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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玉视界

流动的心情,流水的日子,流逝的生命……

 
 
 

日志

 
 

记忆里的年味儿  

2009-01-23 21:44:52|  分类: 默认分类 |  标签: |举报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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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味儿

 记得小时候,农历一进腊月门儿,日头就像在年的味道里浸透了似的,每天只要它一露头儿,空气里就满是浓浓烈烈的年的气息了。

蒸豆包,杀年猪,赶集上店办年货,家家忙得不亦乐乎。那时,村里人的日子户户拮据,但这既不影响办年货的情绪,也不耽误人们赶集的次数。在村子通往外面的崎岖山路上,大姑娘小媳妇,中年汉子毛头小子,一拨又一拨地往来不绝。年,也不是说来就来的,这就像在孩子的眼里年是盼来的一样,所以,年货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就能置办妥当的,于是,平日里沉寂得如冻僵的小蛇一样的山路,被人们脚底板儿里渗出的年味儿熏染得生动起来,似乎蜿蜒着身形,冒出了游走的念头。

在我的记忆里,有三件年味儿最浓的大事,缺了哪样都不是完整的年,那就是蒸豆包、杀年猪、写春联。

蒸豆包是过年的序幕,一般是一进腊月就动工,说“动工”,是因为家家都把蒸豆包当成一项大工程来做。头期工程包括淘米、磨面、发面。淘米有水温和沥水时间的要求,此时如果操作不当出现黄米“伤热”的情况,会影响豆包口感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大约是上小学前,那时是用碾子压面的,这样更麻烦,因为全村只有生产队的一盘碾子,这就需要提前排队占碾子,也正是因为这排队占碾子的麻烦,年的气息也得以进一步的烘托。排队的方法一般是用一个葫芦瓢什么的,在碾盘上扣点玉米之类的粮食,别人一看碾子上的东西,就知道接下来是谁家用碾子了,在不大的村子里,谁家的水瓢有豁口,谁家的米瓢有裂纹并缝补出一条花蜈蚣,谁家又开了几个长把儿新瓢,大家都明镜儿得跟自家的似的。负责排队的大多是家庭主妇,一会儿东家大妈端了一个盛着半下苞米的白茬葫芦瓢来碾道儿(专门放碾子的小房)看看,一会儿西家大婶又抱着一个装着一些什么杂粮的黑乎乎秃尾巴瓢过来瞅瞅,这时候的碾道儿内外很少有断了人影的时候,那盏苍老的吊灯也几乎通宵都在不紧不慢地亮着,那昏暗柔和的光晕混着黄米面的清香,加上拉碾子毛驴的哒哒脚步声,构成了一幅怡目悦耳又赏心的好“年景”。

面磨好了,如流水作业一样需要立即进入发面的程序,因为带着浓重湿气的面是经不起长时间放置的。发面是既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说技术主要体现在水温的控制和粘面与笨面比例的调配上,对它们处理得好坏直接影响豆包的色泽与口感,这是涉及一户人家口碑的大事,所以,也时常有人家对自己的技术没信心,而请了有经验的邻居街坊来和面发面;说体力是因为和面的量很大,少则几十斤多则上百斤的黄米面,再兑上一定比例的苞米面,一和就是好几大盆。记得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小孩子们总是围前围后地看热闹,祖母和母亲两个人捋胳膊挽袖子总得忙到半夜才能完工,我们自然是等不到完工就困得东倒西歪地先睡觉了。到第二天起床以后,则会看到三四个大盆在热炕头上并排卧着呢,它们个个被祖母擦得乌亮乌亮的,上面全都盖着厚厚的小被子,看见它们,我就经常想起芦花母鸡坐月子孵小鸡的情景,很庄重,也很作势。

头期工程以炕头上落座的几个深沉而颇具内涵的大面盆为标志宣告结束。这时,邻里婶子大娘见面的招呼定然是“你家发上了吗?”“发了吗?”之类的省略了主语的言辞了。此时,年味儿就在她们的问答中飘漾开来,并弥散在小村子的角角落落。

这样专门为了自家吃食而忙的工程,确是只有过年,大人们才这样尽心尽力的,平时他们对待吃饭多半都是马马虎虎的。

面发好了,就开始进入二期工程——蒸制豆包。做豆包方法很简单,从大人搋好的面里揪起一小块儿,团圆后拍成饼儿状,再舀一点豆馅放在面饼儿中间,把馅包起来就成了。说着简单,做起来也是需要一点技巧的。祖母做出的豆包,并列摆开,个头匀称,干净利索,精神抖擞;我们小孩子们做的呢,摆在那里,面容不正,大小不一,里外都是豆馅,斑斑点点的活像长满雀斑的一个个娃娃脸儿,每每出现这样的情况,祖母从不言语,经常把我们做得过分不成样子的豆包,重新加工一下,一经祖母的手,丑陋的豆包很快就焕然一新了。母亲有时也救治我们制造的“坏豆包”,不同于祖母的是,母亲总是用狠狠的眼神剜我们几眼,不过,我们知道,在年味儿弥漫的日子里,母亲是不会真生气的,即使真的生了气,也是不会有什么真格的动作的,所以就一点也不害怕那双想要剜着我们肉的眼睛啦。

发好的所有粘面需要在连续的几天里全都蒸出来的,一般一个晚上就要连续蒸好几锅。每锅豆包出锅,母亲或者祖母都会喊着“谁尝赶快尝啊,趁热”的话,此时,年味儿就是掀开锅盖蒸腾出的白色气体,好大的劲头,腾空而起,冲得满屋子都是,开始,我们还都守在锅边嚷着要尝,后来肚子吃不下了,困劲儿也来了,于是,等不到最后一锅结束就睡着了。

现在想想,一锅接一锅的豆包,黄灿灿的,冻好后堆成金色的小山,看着就喜兴。

如果说蒸豆包是各家各户各自为战默默地酿造着年味儿,那么杀年猪就是全村人在联手释放、分享年的气息,似乎没有猪的挨杀的嚎叫就不足以烘托出年的味道似的。

于是,无论猪大猪小,家家都有年猪。一家杀猪要请全村人的客,关系一般的每户要出一个代表,关系好的或者沾亲带故的,就要全家端。记得小时候,一进腊月,父亲就几乎不怎么在家吃饭了。还记得,有两次在吃肉的人们散尽后,我家因为猪小,而被吃掉了将近一半的肉,尽管这样,母亲和父亲仍是很高兴的样子。曾经很不理解他们的高兴,以为他们活得累,活得不真实,其实,我错了,尽管他们活得累,但是他们活得真实,活得踏实,他们能在日子拮据的情况下,和同村人一起大大方方把年过得轰轰烈烈……

蒸豆包、杀年猪是全村家家户户的惯例行为,有幸的是,我家还有多出的一件年味十足且是我永生难忘的事,那就是写对联。

父亲读书不多,却是小村里的秀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全村各家的对联都是父亲写。多年来,父亲一直把这项义务当成了责任来做。每到腊月二十八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出于对文化或文字的敬重吧,各家大多是男性户主们就都夹着一两张红纸,陆陆续续地赶往我家。父亲在炕上放好桌子,桌子上摆好已经选好的对联内容,有的是平时的摘抄,有的是父亲自己的创作。父亲认真对待每一位来客,认真对待每一副对联以及每一幅对联上的每一个字,有时,对联上的某个字写错了,就另裁出一个字大的纸来,写好后小心贴在写错的那个字的位置上。父亲写字,母亲则倒水递烟招待着前来写对联的人们,这时屋子里就会出现与平日里村野风格极其反常的气氛:父亲专注地写字,母亲有时提着烧火棍靠在厨房门框边上安静地看,客人则坐在父亲桌子的对面默念着对联的内容,看得出他们是满怀着敬意而默念的。显然的,这种气氛不是来自对文化的渴求,而是对年的郑重。这肃静的氛围中,凝固的是年的气息。

父亲的对联里,有贴大门的、房门的、粮仓门的、窗户的,还有猪圈的、鸡架的、马车的等等,什么抬头见喜、五谷丰登,什么肥猪满圈、金鸡满架等等,是每家必有,初识几个字的我们也是每见必读的。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幅贴在屋子当中梁柱子上的“春条”,内容是“春日春山春水流,春塘春草放春牛。春花开在春树上,春鸟落在春枝头”。我很喜欢这幅字的内容,每次读起,都似乎徜徉在绿茵茵的春光里了。那时很小的我,经常抱着当屋的柱子顺口溜一样地背诵这首出自父亲之手的顺口溜。

从前的年啊,那味道似乎是从那片土地的地底下升腾出来的,还似乎是从每个人的心底里长出来的,所以,那年味儿就更显自然、纯正……

2009-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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